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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1章決戰、噩夢--凱旋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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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1章 決戰、噩夢--凱旋 (1)

下午聶青禾還是知道了這事兒,她去看聶小力,他已經和學兄們在讀書了,生龍活虎的樣子,半點不見柔弱和受傷。她就沒有打擾他們,而是打算去找賀釗警告他一下,結果賀釗受不了委屈和羞辱,早就帶小廝跑回家去了。

聶青禾就暫時沒理睬了,繼續盯著人換玻璃窗。

她讓賀重盯著一處,她盯著一處,這樣快一些。

工匠們換玻璃的時候,聶青禾先去明倫堂看看,明兒就做這一處。她正挨面窗子觀察呢,突然“咕咚”一聲,有人從窗戶外摔了進來,摔在她腳下。

聶青禾:“……”

“別叫!”那人爬起來朝她作揖,然後愕然地看著她,“小美人?”

聶青禾往後退了一步,“沈知北?你這是做什麽?偷東西?”

這時候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,“去哪裏了?東面還是西面?”“會不會去明倫堂了?”

沈知北臉色一變趴在地上都沒起來,直接跪著給聶青禾磕了個頭,“求美人兒救命,讓我躲躲,跟他們說我不在這裏。”

說著他就直接爬到一邊供案底下,還把桌布拉下來蓋住,小聲求聶青禾:“拜托你了,我真的不想讀書了,再讀下去我要被折磨死了。”

聶青禾剛想喊人進來,就見地上落了一本裝訂的本子,她拿起來看了一眼,上面竟然畫了不少火器的圖樣。她話到嘴邊改口問道:“這是你畫的?”

沈知北:“對啊,我實在是不想讀四書五經那些,就鉆在藏書樓瞎看,這些東西好玩,看得不乏味。”

他爹是真狠心啊,讓人寸步不離地盯著他,裴司業也夠狠的,就讓人把他拘在國子監不許他踏出去一步,如果他跑出去一次,就把盯著他的人狠打一頓,那些人自然跟狼一樣盯著他,甚至還自己花錢多雇了倆人輪班盯著他。

他能怎麽辦?

聶青禾看看本子,瞅瞅狼狽的沈知北,笑了笑,就對過來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公子的小廝擺手,“我在這裏勘察窗戶,要換玻璃呢,沒人來過。”

等他們走後,聶青禾就問沈知北他還會什麽,對什麽有興趣。

沈知北雖然狼狽卻也不介意,就往地上一坐,正了正歪掉的發髻,“只要不讀四書五經,不逼著我寫八股文,做什麽都行。我真的要瘋了。”

他瞅瞅聶青禾,小美人比兩年前更美了啊,現在都像大美人了,鮮艷明媚的真好看。他忍不住問她,“你跟那個賀馭什麽關系?”

聶青禾隨口道:“我們倆定親了啊。”

沈知北:呵呵,就知道賀馭是公報私仇!

他好奇得很,“你倆是你拿捏了他,還是他強迫的你?”

在他的認知裏賀馭是個冰塊木頭石頭,是不會主動對女人動心的,投懷送抱爬床都沒用!

那就是聶青禾手段厲害,給他拿捏住了。

要不就是賀馭突然抽風,喜歡女人了,然後強取豪奪,他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會正常討女人歡心的。

聶青禾好奇地打量他,這人真是單純得要命,雖然有點紈絝卻也不壞。她道:“你若是不想讀書,其實還有一條出路。”

沈知北:“捐官?不行的,我們家丟不起那人,沈寂就不會同意的。”

聶青禾:“你知道現在有個皇家玻璃廠嗎?他們就招很多科舉無望,但是於天文地理、算術農學、機械火器等其他方面有興趣的讀書人。聽說以後還會成立一個皇家研究院,專門讓人進去讀書進修,誰若是做出了新東西,就能獲得一大筆銀子的獎勵。”

沈知北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聶青禾:“因為我是負責人!”

沈知北:“……”你真能吹!你以為你和賀馭訂了親,你就跟賀馭一樣厲害了?

這也不怪他,實在是他這兩年被關著讀書,正經書、不正經書,反正每天每夜都是這些,他都不了解外面的世界,也不知道這幾個月京城的巨大變化。

他倒是聽人家說要換玻璃窗,驚訝這玻璃是個什麽,然後就說想去看看。

結果他就趁機給溜了。

當然,以前他也這麽溜過,可惜也只能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閑,傍晚或者什麽時候就會被抓回去,因為裴司業這人手黑、眼毒、耳目眾多。他說沈知北不能離開國子監,那麽國子監的貓貓狗狗都會幫他留意沈知北是不是溜出去。

溜出去再逮回來,懲罰更重,得不償失,所以沈知北很多時候就是溜出自己家小廝的視線,然後躲在國子監某個角落裏頭得浮生半日閑罷了。

現在看著這個本來只有一面之緣的小美人,沈知北感覺自己的大腦受到了顛覆。

一個梳頭的小妝娘,怎麽就……成了皇家玻璃廠的負責人?還是以後皇家研究院的院長?

吹吧!

聶青禾:“真沒吹,以後大周會需要很多理工科的人才,你如果不喜歡讀書寫文章,那你就來學理工科。也許會找到自己的興趣所在,也會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。”

不是她吹牛,而是時代的發展有時候根本不受人的控制,只要丟下了適量的種子,有了合適的土壤,那麽不管快的還是慢的,這個世界就會慢慢地發生改變。

沈知北爬到窗下探頭看了看,外面已經沒人了,他也不怕在聶青禾跟前丟人,反正因為她他都被賀馭當眾打板子了,還有什麽丟人的?“那我能去玻璃廠嗎?”

他聽著這個玻璃廠比國子監有意思,他真的讀夠了四書五經,什麽聖賢書,什麽八股文,他真的腦子都要炸了。這兩年在國子監的藏書樓,他看的也不是科舉的正經書,多半還是閑書雜書。如果真的要讓他正兒八經地讀聖賢書,那他真的真的真的會死的。

聶青禾:“當然可以啊,你去找穆道長,他帶你去研發組,只要你通過了方組長他們的考核就可以直接留在研發組。”

說起來方準是沈寂的姑父,那應該也是沈知北的姑父啊。

沈知北:“要是通不過呢?”

聶青禾:“那就當學徒,沒工錢。”

研發組的人一個月最低三兩銀子,學徒就管飯沒工錢。

沈知北一聽,那也不錯啊,他在國子監也沒工錢啊!可他自己去不了,只怕出了國子監的大門沒多一會兒,就能被裴司業給抓回來。

聶青禾看他是真心的,便道:“等給國子監裝完玻璃,我會給閆老先生寫一封信,玻璃廠要向國子監招生,希望那些對科舉無望的監生可以去試試。”

國子監的學生可不都是即將參加鄉試和會試的,還有很大一部分是久考會試不中的落地舉人,朝廷讓他們在國子監一邊教書一邊讀書,不過這樣久考不中的只要不是被惡意針對,最後能考上的也就寥寥無幾。

他們在國子監教書的俸祿很低,自然比不上去玻璃廠。

沈知北一聽理了理自己的衣襟,正兒八經地給聶青禾施禮,“聶老板,以前是在下不對,在這裏正式向您道歉。至於賀將軍打我板子的事兒,也一筆勾銷了。”

聶青禾笑了笑,你不拉倒還能怎的?你能打過賀馭啊還是能打他板子啊?

一連幾日,聶青禾帶人把國子監的玻璃裝得差不多,然後就和閆老先生說招生的事兒。

老先生同意了,然後又親自給皇帝寫了一個匯報的折子。聶青禾跟朝廷要人用,這也不是第一次,她又有分寸從來不要那些仕途春風得意的,自然就不會起什麽沖突,皇帝從來都是同意的。

沈知北也是正兒八經報名的,這一次裴司業都沒攔著他,還支持他去呢。

只是這一次不知道怎麽的,傳出一個消息,說聶青禾看上沈知北了,特意跟閆老先要他。

原本聶青禾一個極年輕美麗的女孩子當老板,還管著偌大的玻璃廠,就有很多好事者無事生非編八卦,這會兒有這麽點事兒,他們更加捕風捉影直接就給安排了好幾個版本的八卦。

一個說聶青禾跟沈知北在金臺城就有一段私情,可惜沈知北紈絝浪蕩子,辜負少女心,她一氣之下就和更優秀的先鋒將軍訂了親。可她一直對浪蕩子念念不忘,加上先鋒將軍常年在外,聶青禾閨房寂寞,於是又和沈知北舊情覆燃。

否則,她為什麽把他從國子監要到玻璃廠去?

一個說聶青禾不是一般的女人,她網絡了一眾俊秀小生,什麽柳家兄弟,趙家兄弟,秦家兄弟,然後連國子監的監生們也不放過,她去國子監裝玻璃順便物色男人,看上沈知北就跟閆老先生要了他。

按照他們說的,玻璃廠就是聶青禾的溫柔鄉,她在那裏藏了很多年輕俊美的男子。

坊間八卦說得有鼻子有眼,甚至還有那些不想讀書、不事勞作的青年男子,自詡長得有幾分姿色,想去玻璃廠自薦枕席的。

結果被穆道長、阿大還有賀重等人一頓修理,直言誰要是再來胡說八道,直接把他們丟到玻璃爐裏燒玻璃。

那些男人是不敢自薦枕席了,卻越發篤定這個傳言是真的,因為這些男人老的少的都各有姿色,看起來身體也好得很,的確不是他們能比的。

尤其他們還看著聶青禾去旗艦店的時候,是柳征和秦寶寧招待,去美容中心那邊則是柳徽和另外幾個年輕男子招待,他們就死活要坐實她是個風流倒采花的女流氓,仗著有幾分權力就嫌棄他們!

聶青禾讓身邊的人都不必在意,凡是認識她的人,都了解她的秉性知道她是什麽人,沒人會誤會她。

而編造這些八卦謠言的,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些讀書不成做生意也沒用,想去玻璃廠又被考核刷掉不成的男人唄。

她不理會不代表縱容他們,而是讓人悄悄摸底,爭取找到造謠的源頭。

找到源頭,狠狠地懲罰一番,讓他知道造謠也是會付出代價的就好了。

唐風突然給聶青禾帶來一個消息,西北軍要和漠西進行決戰。

這一次決戰如果勝利就會重創漠西部落,讓他們如從前的匈奴、突厥等民族,再也不能興風作浪南下入侵大周。

同時大周也可以恢覆對河西走廊的掌控,恢覆與西域各國的經濟政治往來。

當然決戰不僅僅需要西北全體將士們視死如歸,還得有充足的後勤供應,糧草、武器、衣物、鞋襪等等,這就不僅僅是一地官府和百姓能做到的,必須舉全國之力方能辦到。

西北軍這些年在當地駐紮,除了操練、防守、出擊之外,還要進行軍墾屯田,盡量自給自足,能夠減輕朝廷糧食供應的壓力。

可一旦大決戰,全體西北軍出動,那糧草的消耗就是數倍增長的。

除了國庫糧倉備有的糧食,其他各省、州府都要全力往西北運送糧草,甚至為了往邊境運送糧草,朝廷還和鹽商做交易。朝廷收縮鹽引發放,如果鹽商想獲得更多鹽引,就必須往西北邊境運送糧食,然後靠著糧食的接收文件再去換取鹽引。

聶青禾也想為西北軍做點什麽,不管是洛將軍還是賀馭,還是為了支持大周浴血奮戰的將士們。

她讓玻璃廠的夥計們先停止做玻璃,做一大批蒸餾水和酒精,然後調配成醫用酒精。

她還讓研發組帶人研究改良用於防箭的特殊甲衣,最裏面是幾層絎縫在一起的絲綢,然後一層皮甲一層絲綢,再一層棉甲一層絲綢,一層皮甲一層絲綢,再一層鎖子甲,再用結實的粗棉布包裹住,最外面又是一層皮甲,最外層的皮甲要訂鉚釘。

這樣的防箭甲衣要給最勇猛的將士配備,這是沖鋒躲避箭矢傷害的有效防具。

就算沒有這樣考究的甲衣,其他的兵士甲衣內部也是要綁纏絎縫過的絲綢的。因為絲綢柔韌結實,被箭矢穿透的時候會裹著箭頭一起被刺入肉中,而箭頭都帶有倒鉤,如果直接拔箭頭會破壞身體內的其他組織,有絲綢裹著取箭頭的時候會更容易一些。

戰場上的士兵很多都是死於箭傷,而大部分又是死於術後感染。

她自己錢財和材料有限,只能設計樣品然後交給朝廷,讓他們打開國庫批量趕制。

等研發組做成了改良版,她也不出頭,而是由沈知北、方準幾個呈送工部,然後工部牽頭加上兵部戶部等,邀請皇帝做個現場測試,看看這改良甲是不是比現有的甲胄更能防止箭矢的傷害。

經過現場測試,的確比現有的甲胄更能防禦箭矢的傷害,於是皇帝下令戶部拿錢,工部和玻璃廠一起督造,不分日夜地趕制改良甲送去西北。

多做一件,就能少犧牲一個士兵的生命,而西北軍人數不多,卻都是以一敵十的勇士,少一個都是很大的損失。

決戰發生了寒冬臘月。

之所以選擇這樣的時節,是因為漠西草枯馬瘦,人也畏戰,而若是等來年風暖草青,那他們馬蹄輕盈,戰士貪婪兇殘,那將是大周將士們的勁敵。

據唐風說這一次賀馭他們會兵分兩路,洛將軍在邊境和敵人進行正面交鋒,賀馭則帶人帶上糧食深入漠西內部。

成敗在此一舉,如果贏則大周五十年內都將和平。

聶青禾沒有問如果輸會如何,因為在她心裏不做賀馭會輸的假設。

而唐風也沒告訴他們,洛將軍和賀馭不會輸,如果不能全面勝利,他們會血戰到底,最後以他倆當中一人的性命來換取慘勝。

對於大周來說,結果是一樣的。

聶青禾讓玻璃廠多做一些鏡子,交戰的時候,鏡子反射光線可以影響敵人的視覺,就能為大周將士多爭取意思勝利的可能。她把用法都寫在書信裏,到時候一並交給賀馭。

等戰爭真的開始了,除了朝廷和聶青禾以及軍戶家屬這些息息相關的,其他人並沒有太大的感覺。畢竟千裏之外的事情,距離自己太遙遠,而普通人的日子,依然是每日的柴米油鹽。

聶青禾依然很忙,畢竟現在她生意多得很,除了金臺城和京城,他們的貨還要銷往蘇杭、廣州泉州等地,還得出海。

聶青禾之前忽悠的那批胡商已經返回大周,還帶來了南洋、東洋的商人。他們很喜歡聶氏玻璃、護膚品、美妝品等,大批量地進行貿易,還給大周帶來了不少珠寶、新種類的農作物、經濟作物。

這一忙就到了年後二月,西北邊頻傳捷報!

洛將軍和賀馭在邊境以及漠西境內與敵人對陣幾十次,共斬敵四萬五千八百四十九!

千裏眼、醫用酒精、改良甲、鏡子發揮了巨大的作用!

因為千裏眼的幫助,他們能及時發現潛伏在灌木層中的敵人。

因為改良甲的保護,受箭傷死亡的兵士比從前少了三分之一,而醫用酒精的消毒效果,也讓受傷的兵士們得到了更好的治療,有效減少了死亡率。

洛將軍親自寫了一份詳細的戰報,描寫了賀馭是如此帶隊組成鏡子陣,如何配合以少勝多大破敵人強悍的騎兵!

此戰共斬敵八千七百五十六人,是斬敵最多的一次戰事,也是此次戰事徹底擊垮了漠西聯盟部落的騎兵。

在打散漠西聯盟的主力以後,賀馭率隊深入漠西,誓要將他們徹底趕出漠西境內,然後在漠西扶持不同的勢力,讓他們互相制衡。

三月份,皇帝下令讓漠南回轉的沈寂帶領儀仗隊和豬牛羊前去犒賞三軍。

同時讓西北軍一半的兵士留在當地屯田,收成自給自足不必納稅,同時肩負巡守邊境的任務。另外一半則隨洛將軍回京換防,回歸京營。

洛將軍帶兵回京那天,皇帝命太子率領內閣百官前去永定門迎接。

大軍歸回京營,洛將軍則帶領眾將領回京進宮受封。

進城之時,百姓們都擠在大路上夾道歡迎,紛紛往他們身上丟花兒、香帕子、香囊、荷包,甚至還有人丟繡球!

他們瘋狂地喊著洛將軍,賀將軍,恨不得將他們的耳朵振聾。

聶青禾跟洛娘子在阿大和唐風幾個的保護下,原本站在大明門附近的黃金位置,在這裏不需要和人擠。可因為在這裏要等很長時間,他們又轉戰玻璃廠那邊的路口,打算去那裏等。

當凱旋的將士們騎馬過來的時候,百姓們的歡呼聲潮水一樣由遠及近,震耳欲聾。

聶青禾感覺自己耳朵已經暫時聾了,都聽不見什麽,只能努力地踮著腳張望。

等尖叫聲像沸騰的水達到頂點的時候,她就看到了馬上挺拔的洛將軍,人到中年依然豐神俊朗。

洛娘子激動地喊起來,“爹,爹!”

洛將軍原本面色嚴肅目視前方,這會兒轉首目光正正地看到了他們幾個。他微微勒馬,停下來,其他人便也齊刷刷停下。

道路兩旁負責秩序的兵士們立刻讓看熱鬧的百姓靠後。

他們看著洛將軍下馬,朝著路旁幾人走過去。

洛娘子喜極而泣,“爹!爹!你終於回來了!”

洛將軍看著感情豐富又鮮活的女兒,不再是他走之前怏怏不樂的模樣,看起來真的很快樂,他心裏安慰又感激。他張開雙臂抱了抱自己的女兒,然後把女兒交給唐風,又看向旁邊的聶青禾,“青禾?”

聶青禾忙見禮,口稱見過大將軍,心裏卻止不住地惶恐,賀馭呢?怎麽沒一起回來?

洛將軍讓她不要多禮,溫和慈祥地道:“你和長安已經定親,你也要叫我一聲舅舅。”

聶青禾:“見過舅舅。”

洛將軍笑了笑,“別擔心,長安還有任務,過些日子定當回轉的。”

他聲音堅定有力,沒有半點猶疑,給人很大的安全感。

聶青禾看他,想從他眼神裏判斷他是不是在撒謊。

洛將軍雖然人到中年,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依然清澈沈靜,沒有半點渾濁,更沒有半點輕浮猶豫,堅定得和他的人一樣。

聶青禾的心稍稍定了定。

洛將軍:“咱們一家人一起回去。”

立刻就有人牽馬過來。

洛將軍想說女孩子坐車。

這時候周邊的百姓紛紛喊道:“聶老板騎馬颯得很!給她馬!”

聶青禾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,這些人怎麽那麽八卦呢,就沒人不認識她嗎?

洛將軍卻很高興,讓他們都上馬一起回家。

皇帝讓太子去城門迎接他們,可他們也不能直接進宮面聖,畢竟一個個長途跋涉風塵仆仆,總要洗漱刮面捯飭得幹凈一些才行。

洛將軍回家收拾一下,跟家人略說幾句話就匆忙進宮。

洛娘子則把聶青禾一家甚至穆道長等人都請過來,到時候大家要一起熱鬧。

而且家裏客人多,就算三伯他們告狀,爹也不會太聽他們的。

果然等洛將軍回府以後,五叔三叔兩家也都到了。

五叔一家還好,就說來給親哥哥接風,多年不見甚是想念,而三伯一家則來哭訴賣慘兼告狀的,想告侄女殘害他們等等。

洛將軍卻面色微沈,讓他們先安靜,因為他要先跟賀馭岳父岳母說話。

他雖然是將軍,卻是自小讀聖賢書的儒將,並非那種只會打仗沒有情商的大老粗武夫。他跟聶父聶母聊天,讓兩人非常舒坦自在,就跟一家人一樣。

洛將軍:“長安那孩子表面是個冷情的性子,其實內心火熱,認準的人和事兒就會堅持到底。他喜歡青禾,必然是等不及我回來提親的,希望沒有太過唐突冒昧。”

聶父不知道說啥,幹脆就笑或者點頭,話都留給聶母說。

聶母跟著閨女見多了大場面,這會兒也很會說了,“哪裏哪裏,那孩子可招人疼,他請了閆老先生提親的,禮數周到得很。”

洛將軍又問了聶紅花和小力,看得出來他是發自內心地喜歡孩子,對他們和顏悅色,喜歡得很。

他看聶青禾面色沈靜,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擔憂,便開解她,“青禾,不必擔心,長安不會有事的。他只是留下善後。”

可聶青禾心裏卻不受控制地有一絲絲的焦慮,那聲音在說洛將軍騙人,賀馭肯定是出事了,可能沒死但是可能失蹤了?他這是為了安慰自己,才說他留下善後的。

否則以賀馭的性子,肯定會讓洛將軍幫忙轉交書信的。

一方面她又勸自己不要胡思亂想,賀馭那麽厲害,定然平安無事的,他可能真的是善後,想像漠南漠北那樣建立新的貿易路徑呢?

或者明天她去拜訪沈寂,看看沈寂的表情,或許能看出什麽端倪?

結果晚上她就失眠了,翻來覆去睡不著,恨不得生出翅膀飛到賀馭身邊去才好。

後來好不容易睡著,卻也睡得不踏實。

半夜裏她突然感覺身上有千斤重,呼吸困難,悚然驚醒。她瞪著黑暗,有些眩暈,動了動,旁邊一條結實有力的手臂纏上來,攬著她的腰輕輕地撫摸她的腹部。

聶青禾心裏一陣狂喜,賀馭回來了!

隨即她又覺得不對,氣息不對,這不是賀馭的氣息。

哪怕已經分開快三年,可她記性好,對賀馭的點點滴滴尤其記得清楚。

她立刻翻身坐起來,卻有些困難,這才發現自己的肚子竟然鼓起來的!

聶青禾嚇得差點魂飛魄散,這是做夢,做夢,快醒過來,快醒過來!

“青禾,你怎麽啦?”旁邊響起略暗啞的聲音,熟悉又陌生。

聶青禾微微顫抖,“你、你是誰?”

男人低笑,似是寵溺又似乎無奈,“青禾,你半夜不睡就是為了逗我玩嗎?”

宋清遠?

聶青禾聽出了他的聲音,立刻轉身下地,她胡亂抓了一個什麽擋在自己身前。

宋清遠下地,讓人掌燈,他蹙眉看聶青禾,不悅道:“地上涼,別鬧了,回來!”

聶青禾卻不覺得涼,她只覺得恐懼和絕望,如果是做夢為什麽醒不過來,還有眼前的宋清遠為什麽這樣清晰?

不過他看起來和現實好像不一樣,要更成熟更穩重一些,帶著權臣們才有的那種上位者的自信和霸道之色。

聶青禾反而退遠一步,戒備地看著他。

這個動作顯然惹得他更加不快,他伸出手,聲音沈靜卻霸道地說:“青禾,你懷著身子呢,不要鬧了,過來!”

懷……???

聶青禾不敢再摸自己的肚子,只要她不去碰,就不是真的,她冷冷道:“宋清遠,不管你用了什麽邪術,我根本就沒嫁給你。”

她轉身疾步往外走,她要去找賀馭,要找她的家人,讓夢趕緊醒過來。

兩個丫頭忙攔住她,柔聲勸導:“姨娘,快回去吧,別讓大人生氣了。”

姨娘????

聶青禾擡手給了她一巴掌,混賬東西,誰是姨娘?

兩個丫頭忙跪地求饒。

宋清遠已經到了身後,直接把聶青禾抱起來,冷著臉:“不要再鬧了!我以後都回來陪你,不會再去別處,你還不滿意麽?”

聶青禾掙紮,踢打他,“你放開,我要去找賀馭!我不是你的姨娘,我的夫君是賀馭!”

一陣天旋地轉,她被宋清遠禁錮在床上,他死死地盯著她,眼神是駭人的冷。

他冷笑:“原來你真的有個奸夫,他們說我不信,你卻自己承認了。”

聶青禾罵他,“你才是奸夫,我從來沒有嫁給你,我們早就一刀兩斷了!”

“你做夢!”

他禁錮著她的雙手,冷眸闐黑,仿佛藏著嗜人的猛獸,冷酷道:“你怕是還不知道,這一場和漠西的決戰,是他用自己的命換來的。賀馭,他已經死了。”

“你胡說,你才死了,你全家都死了!”聶青禾想醒醒不過來,又似乎沈浸在這個夢裏,那種絕望掙紮不脫的感覺讓她惱恨,開始口不擇言。

既然是夢,那就去他的!

宋清遠卻在那裏清算她什麽時候和賀馭勾搭成奸的,他一樁樁地細數,難為他白日裏公務繁忙居然還有精力記著她雞毛蒜皮的事情。最後算來算去只有七個月前她鬧脾氣離家出走。那時候她和正室拌了幾句嘴,別人已經讓她了,她卻不依不饒,最後惹得婆母大怒數落她一通,她受不了就離家出走。

他在衙門辦公一連幾日未歸,回來聽說她離家出走便立刻去尋她,雖然很快就找到她,可她還是在外面呆了足足三天四夜。

“我倒是想聽聽看,那麽兩天你是怎麽勾搭上他的。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。”

聶青禾才不管他說什麽,偏要破罐子破摔,以求趕緊脫離這困境讓噩夢醒過來。

她冷笑道:“他只是不喜歡別的女人!他只喜歡我一個!”

宋清遠的眸中閃過一絲暗紅,看她的眼神就越發冷沈,然後垂眼看她的肚子。

聶青禾立刻道:“對,孩子也是他的!”

突然,他笑了一下,“青禾,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?你果然是……愚不可及了。他已經死了,你現在說這種話?”

聶青禾把心一橫,“他死了,我就陪他一起死!你快點掐死我吧,免得我得了機會毒死你!”

宋清遠猛地掐住了她的下頜,迫她擡頭看他,他眼神充血冷酷而無情,“你、到、底、是、誰?”

聶青禾卻不怕他,冷冷地與他對視。夢裏的宋清遠居然這麽可怕,簡直就是披著羊皮的狼,看起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,實則是個神經病!他都有正妻了,居然還讓她做妾,而她怎麽還答應了?對,不是她答應,估計是原主答應,原主那麽愛他,他隨便忽悠兩下她就從了。

這個渣男,居然還詛咒她的賀馭!

她撲到他身上就咬他,讓他滾開滾開,她要醒過來。

可眼前一轉,卻是縞素的靈堂,大大的奠字觸目驚心。

宋清遠攢著她的手腕,將她甩在棺槨上,“你好好看看,他是不是死了!”

聶青禾就去扒拉棺槨中的人,他安靜地躺在那裏,那張俊美脫俗的臉如今慘白,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個好地方,血似乎都流幹了。聶青禾也不哭,她去找那個荷包和同心結,卻什麽都沒找到。

這是夢,夢是反的。

他沒死。他不會死的。

她想去親親他的唇,哪怕他死了,她也想親親他,讓他走得不會孤獨。

“青禾?”她仿佛聽見了他的聲音,低沈性感,能讓她耳朵酥麻掉的聲音。

“賀馭,賀馭!”她大聲喊,“我在這裏!”快帶我回去!

宋清遠撲上來,一把抱住了她,緊得讓她幾乎窒息。

聶青禾就感覺自己輕飄飄地飛了起來,然後她看著宋清遠懷裏的自己睜開眼睛,茫然地問他,“清遠哥哥,我怎麽啦?”

宋清遠抱著她,親吻她,“沒事,只是撞邪,已經好了。”

撞你祖宗了!

聶青禾罵了一句,然後一下子醒過來。

此時已經天光大亮,聶青禾寢衣濕透,她顧不得別的先摸摸自己肚子,平坦如昔。

這夢太可怕了!

她趕緊起床穿衣,她決定了最近這些日子什麽也不幹,就去城外等賀馭!

她非要把他等回來不可!

等他一回來,她就哭給他看!

第132章 婚前協議--休想在成親前拿走我的清白,我可不是隨便的男人!

原本聶青禾以為那只是自己因為焦慮做的一個噩夢,可等第二次第三次持續夢到以後,她就發現這是一個連貫的、有著故事邏輯的夢。

在那個夢裏聶青禾摔下泥坑以後大病一場,卻沒有被穿越而是越發深愛宋清遠,愛得近乎失去自我的偏執,就好像付出了太多承受不起沈沒成本一樣。

而宋家大姑和宋母卻是越來越瞧不起聶家,她們玩了陰陽手段,一邊給宋清遠壓力讓他和聶青禾分手,一邊又給聶青禾洗腦她和聶家配不上宋清遠,會連累他,不配做他的正妻只能做妾。

起初宋清遠拒絕娶妻拒絕讓聶青禾做妾,可宋母卻以死相逼,還軟硬兼施讓聶青禾主動勸他成親,不得已宋清遠在中舉以後,先娶妻後納聶青禾過門為妾。

宋清遠起初不肯和正妻圓房,但是架不住宋母宋大姑屢次耍弄手段,最後又是讓聶青禾主動勸他,讓他一碗水端平。

真等宋清遠圓了房,她卻又漸漸開始失衡,尤其等正妻有了身孕,婆母和大姑只關心正妻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,依然每日裏冷嘲熱諷,讓她每日備受煎熬。

在這樣不舒心的環境裏,她的第一個孩子掉了,宋母責怪她不懂事不小心,可她卻覺得是正室害的,心裏有了怨懟,若是宋清遠去和正室說笑,她便要藉機鬧事。

一來二去,她和宋清遠也開始有嫌隙,她怪他不體貼,他則諷刺她求仁得仁,是她逼著他娶妻是她自己貶低非要做妾,是她逼著他圓房……

原本相愛的兩人開始相愛相殺,加上有心人的設計和謠言,誤會也越來越深。

就算兩人誤會漸深,彼此怨恨,他卻死活不肯放手,她也死活不能原諒。

最後的結局自然不會好。她的大兒子被宋母和正室教養得對她不親,二女兒被誣陷是她與人偷情所生。

她懷著身孕賭氣要合離,宋清遠卻將她關在院子裏讓她反省。

正室和宋大姑趁著宋清遠去衙門辦公的時候,以宋清遠的名義送她去城北的尼姑庵了此殘生,再偽造她和人私奔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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